来香港5年多,不知不觉,即将开始第三次搬家。
听起来是第三次,其实稍微算一算,就发现绝对不止。
从武汉搬过来必须要算一次。而离开武汉前,是我们搬离之前的旧屋,正式移居新屋一周的日子。这意味着我们离开武汉前,也搬了一次。
再加上上一次从英国回武汉,不用说,也搬过一次。而在英国,虽然住的时间不长,但因为地毯原因,我们也搬过一次。
再之前的搬家就不用提了,基本上隔一段时间总是要搬上一次的。长则几年,少则一年半载,基本上,我们这过去的人生里,很多时间的确都花在搬家上了。
年轻时不用说,搬家意味着居住条件的改善。每一次的搬家,总能给人些许期待,比如搬到一个更好的小区。或者住的地方能离单位更近生活更便利等等。
印象中,我住过最差的房子有老爸在西马路租住的浴池楼上的单间。虽然有一个小小的厨房,可一层楼的人要共用一个洗手间。
后来因为我工作的原因,爸妈再次搬到精武路的一个共用房。共用房的意思是两家共住一套房,合用同一个厕所。
再后来,三个姐姐也陆续来到武汉,我们还把外婆也接过来了。家里人变多了,之前的小两居实在住不下,便搬到球场路菜市场楼上的一处公屋。这里开始是独立厕所了,但只有一居室和一个改造过的阳台(勉强能当一间房),楼龄应该也超过了30年,没有空调,没有冰箱,更没有电视洗衣机这类日常必备品。回想起来,不知道在这套房子里到底住了多久,总之印象最深刻的是夏天满屋的蚊子和永远的闷热,永远的阴暗逼仄。
后来我终于想办法赚到一笔奖金,好不容易买了空调,却没想到老旧的电线根本无法承受新式空调的大功率,半夜的一场火灾差点把家里烧光。如果不是外婆突然惊醒,老妈又英勇挺身而出将已熊熊燃烧的电路和窗帘扑灭,后果不堪设想。
这是多年前的事了,现在回想起来,眼前还是刺眼的红色亮光一片。那时的我半夜被老妈的尖叫声惊醒,傻乎乎只知道呆坐在床上,觉得眼前耀眼的红光把屋子照得异常亮。一开始还以为出太阳了,事后我才知道,那种让人眼前透亮的红原来就是火的颜色。
再后来,我们的工作都走上正轨,姐姐们都有了自己的房子,陆续搬了出去。我在婚后也搬到武昌的街道口。不知道老爸老妈在那套房子里坚持过了多少年,也许10年,也许8年,总之在年的春节,终于苦尽甘来,住进了自己的房子里。
幸运的是,自那之后,他们就再也没有搬过家。
而我们,仍旧在搬。
从街道口搬到武大,从武大宿舍搬到自己买的第一套房。又搬到更好一些的小区,然后是搬到英国,再搬到香港,香港搬两次,现在兜兜转转,又要搬回英国……
有时候我也会发发感叹,觉得搬家太浪费时间。如果有可能,我也特别愿意像我认识的很多人一样,长久定居在一个地方,不要再折腾了。
可是想归想,最后总要向命运臣服。我觉得命运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,在推着我往前走。无论是否想往前,但这手的力量无可抗拒,我只能整理好自己,随着它的步伐,一步步硬着头皮向前走去。
说到整理,搬家其实就是一次次自我整理的过程。每次搬家,我总不可避免的要面对取舍的大难题。很多次,也会悄悄感叹,我的人生需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断舍离才行。但更多次,那些和我们拥有千丝万缕的物件,总是让人难以割舍,无论是书籍、照片、日记、还是衣物鞋袜,箱包耳环。在我眼里,那些老旧物件似乎始终有种魔力,总能唤出我的种种回忆。
可搬家的残酷就在于,再无法割舍,也只能割舍。
无数次的搬家证明了一件事,你永远无法带走所有的东西。哪怕这些东西曾经属于你,甚至是你心爱的物件,你也绝无可能将它们全部保留。事实上,每搬一次家,就不可避免地要损失相当数量的爱物。而神奇的是,那些你曾经心爱的不得了,觉得离开它就难以呼吸的宝贝,一旦分离,都不需要很久,你就很难再记起这些宝贝的模样。
这就是时间的魔力。有什么东西是非要不可的呢?最近搬家的这些天里,我经常扪心自问。就算我把所有的这些全部带走,又能证明什么呢?如果哪一天我突然离开这个世界,又有什么东西是我能带走的呢?
我相信什么也带不走。所以又有什么可惜的呢?人这一生,不过是地球的过客,暂时借住罢了。所有和你发生过各种不同关系的物件,甚至是人,也都只是电光火石短短一霎那的关联罢了。看上去用人类的时间来衡量,也许有长有短,但从宇宙的视角来打量,也就是一两秒种的事吧。
想通了,便没有任何不舍了。
这些天,和心一爸爸谈起上一次去英国,感叹为什么就那么轻松?心一爸爸总结说,还不是因为太年轻,无知所以无畏呗。
我完全赞同他的观点。上一次人还年轻,对实际的困难考虑不足。想着英国应该什么都有,我们只要人在,就算赤手空拳也可凭空建一个家出来。
于是就那样劲头十足,抱定面包会有的,黄油会有的天真想法,两大一小,什么也没有准备,就拖着两个大行李箱,买了机票抬脚就出发了。
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,异国他乡的生活并没有那么简单。痛定思痛后,我们选择了回归。
接下来在武汉的确稳定了一长段时间,大概3年多,待心一读完幼儿园,我们再次搬家。
在香港居住的这段时间比预期中要长,满打满算已经5年了。接下来要去英国开始新的人生旅程,不知道还有什么在前面等着我。
无论如何,只能为自己祝福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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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束长篇大论回顾总结,现在说说具体的吧。
由于是跨国搬家,人生第一次发现事情多到超乎想象。比如海运并没有那么简单。我们找的海运公司,光是书面合同邮件往来就发了无数封。还不谈各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