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人避难于绝望,它甘美如强烈的菸草,
如在虚无时喝醉的一杯伏特加。其他的抱着蠢人的希望,
玫红如淫艳的梦。
by米沃什
平庸时代英雄的意义
在接近二十岁的时候,遇见了一本很乖张的书,毛姆的《月亮与六便士》,彼时遭遇大坎,颇感前路迢迢,记得是南岗老宅,昏黄的灯光,母亲给灌得暖水袋,斜靠在床上,出了一身的汗水,书读完了,还是有点迷惑,是抬头仰望月亮,还是低头捡起一枚六便士。
多年后才在满篇的文字里瞧见毛姆戏谑发涩的苦笑,在理想和现实的夹缝,俯首捡钱的举动比比皆是,一挣扎,就又觉得月亮圆圆的挂在头顶,终于某天,沉溺于物质的欲求里,不再抬头仰望月亮。
“我们每个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。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,只能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;而这些符号并没有共同的价值,因此它们的意义是模糊的、不确定的。我们非常可怜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财富传送给别人,但是他们却没有接受这些财富的能力。因此我们只能孤独地行走,尽管身体互相依傍却并不在一起,既不了解别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。”
有些人注定是冒险的,藏在类似庸常如我梦想里。譬如和诗人郭小川一字之差的郭川,“中国航海第一人”,从旧金山金门大桥开始的,单人不间断跨太平洋创纪录航行,年10月25日在夏威夷附近海域失联。这是一场令按部就班朝九晚五无动于衷的极限运动,就像自己很快从户外攀行中退出一样,除了膝盖的缘故,还有生命的渺小。
接着搜集郭川的资料有点杂乱不堪,迷惑于人类和大自然比拼的胜算。回溯年4月5日的那场归来,经过天的航行,郭川回到母港青岛,创造了40英尺级帆船单人不间断环球航海世界纪录。怎么都不会是个结束,妻子和母亲的泪水,暂时抵消了大海航行的孤寂。
因为自小身体瘦弱,故对一切体力比拼敬而远之,不过这次郭川可能是个坚韧、孤独又纯粹的家伙,年,他与抑郁症同行,完成了-年赛季的沃尔沃环球帆船赛。在无垠的大海,一个人的漂泊,月光照在海面,波澜起伏,自由神秘未知。
“单调的生活让我厌倦,我开始拼命拓展生命的外延……好奇与冒险本来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品性,是人类进步的优良基因,我不过遵从了这种本性的召唤,回归真实的自我。”
郭川的履历中规中矩的令人艳羡不已,这是个多么出类拔萃的家伙啊。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飞行器控制专业硕士,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的第一批工商管理硕士,曾任长城国际经济技术合作公司副总经理。
这些光鲜的背景足够开始世俗富庶的生活,但于郭川而言,离经叛道早已开始,户外滑雪场滑雪、滑翔伞运动、滑水运动、沙漠中驾驶轻型飞机以及深海潜水和滑翔机,这些还不够,直至42岁那年,选择了自由航海。
一瞬间恍恍惚惚,到底什么才是生命的意义,饱食终日无所事事,屡屡无为循规蹈矩,乔布斯说“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”,多少次发觉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多数不快乐,更不自由,或许只有淡化生命的意义抑或没有意义,才能摆脱羁绊,选择自由的活法,譬如郭川的自由航海。
郭川一系列自由的记录:第一位参加克利伯环球帆船赛的中国人;第一位单人帆船跨越英吉利海峡的中国人;第一位参加6.5米极限帆船赛事的中国人;参加环法帆船赛并首次夺冠的中国人;第一位参加跨大西洋minitransat极限帆船赛事的中国人…
动画片《大圣归来》的海报上写着“这是一个需要英雄的时代!”或许郭川就是那个踩着诸多人梦想风火轮,叱咤风云的英雄,我们平庸着生儿育女,一日三餐,为房贷车贷等等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,凑合着继续凑合,直到郭川们不平凡的“离经叛道”,像毛姆杜撰的那轮月亮,给了我们足够的勇气,继续走下去。
月亮和六便士,梦想和现实,到底是为了微薄的俸禄疲于奔命,还是追逐那轮圆月不顾舒适的安逸?非此即彼的选择并不重要,关键是终于做出了选择,独立和自由皆是属于勇敢者,郭川们早已翱翔着归来。
绘画:MelikeKar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