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在天门山进行翼装飞行而丧生的女孩儿安安,只有二十四岁。
生命无法重启。她的人生,定格在了二十四岁,这个美好的青春年华时。
翼装飞行很小众,在此之前,几乎没有听说和了解过这项极限运动。
极限运动的种类很多,滑板、攀岩、雪板、空中冲浪、街道疾降、跑酷、极限单车、极限越野、极限滑水、极限轮滑、蹦极等等,这些项目给运动者带来刺激与超快感,同时,视觉效果也特别棒,放在影视作品里,伴着急风细雨的音乐,令人有一种极度的向往与畅想。
顾名思义,极限运动就是人类挑战自身的运动。从事这项运动,需要勇气,需要热爱,需要激情。然而,人类也很脆弱,总有好些人牺牲在挑战的路上。
安安在去年底被北京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选中,在天门山拍摄纪录片“中国玩极限运动的女性”。天门山,是翼装飞行人员理想的高空起飞地。也是世界各地此项运动爱好者们聚集的圣地。这里多次举办翼装飞行锦标赛。然而,山上悬崖峭壁遍布,地形、气候条件复杂,在年和年发生过两起意外坠亡事件。
意外既抵挡不住发烧友的狂热,也抵挡不住经济和商业发展的需求。
这个世界上的死亡方式好多种,车祸、意外,癌症重病,暴力伤害等等,安安把生命终结在自己热爱的事物上,令人惋惜的同时,也让人敬佩感慨。她清楚翼装飞行的高死亡率,生前曾签署了一份器官捐赠协议。她是勇敢和清醒的。
二
多年前,对于未知的探索,相当着迷大胆。
记得一群朋友去到游乐场里,就算排队再长,也要玩个遍。哪个刺激排哪个。一次不过瘾,还得排了长队再玩。在伙伴的羡慕担心恐惧里,体验到高低速度转换,身体上下翻滚,失衡,失重的心情极度变化感受,体验瞬间的刺激,以及撕心裂肺,歇斯底里的失声狂呼和发泄。
那已经是自己所谓的极限了。
没有害怕,也没有恐惧,没有丝毫担心过危险,也没有意外的概念。总之,一个心思,生命在于体验。于是,抓住一切的机会,体验这句中了毒的话。
那时候,没有孩子。
那时候,从没想过生和死的距离,无知无畏。
开始惜命的分水岭,是有了孩子以后。
有了孩子以后,好些事情,突然就起了变化。比如,对做父母概念,对自己父母生养的感激,对生命的敬畏珍惜,对自我身体情况的重视。
这些以前未曾考虑过的问题,突然成了生命里,最重要的事情。
平凡的人,只有平凡的心。大我也好,小我也好,总之,生命这件小我的事情,突然,也就成了整个家庭传承里,最重要的事情。
付诸到行动上,就是,无论遇到什么活动,第一考虑,就是安全。
再看到类似的活动,也没有尝试和体验的勇气和心境。回望过去,觉得青春里的自己就是傻大胆。
自此,远离了这些所谓的瞬间体验,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没有过。
这种意识,时时出现在生活里。
孩子在游乐场里玩游戏,首先要考虑的是安全。见到某些稍微有安全隐患的游戏,立时三刻,就会远离。
三
总觉无知无畏。
刚学会开车时,跑起来,也是飞快,喜欢速度带来的刺激,奔弛的不仅是身体,还有自由的心。后来,体验过车子瞬间熄火的时刻以后,就惧怕了。能避免开车,就避免,别人能开车,自己便坚决不开。
对于生命的珍惜和体会,随着时间的推移,越来越多,越来越深,也越来越在意。
珍惜那些不起眼的小事情。比如做一餐饭,家人都说好吃,并且吃个底朝天,便觉生命特别美好,人间值得。
比如,不再看游乐场里刺激的场面,更多的,是要呼吸到的空气里,有花草的香气,泥土的味道,是看到一亭一宇的建筑,花径草深的小路边,一只小虫爬过去,树丛里传来一声鸟叫,就连那些形态各异的石头,都在想像里,像极了某物,某人,有种生命的灵动颜色。
走在城市的街角里,宏伟的建筑,感受其宏伟博大,开阔繁华,偏僻古旧的巷道,感受其久长的生命力,路过一片花丛,喜欢那漫不经心的花香,走过一座桥,喜欢驻足观望,看看桥底有没有现身的鱼,远处有没有一条孤独的船帆。
突然之间,生活里,所有的东西,都有一种生命的美,自己有了一种特别的爱和留恋,生命的体验,落实在这些细细小小的事物里了。
原来,只要你想,生活处处都可享受。一草一木,一朝一夕,都是美好。
电视电影时常在看,此时的看,与彼时的看,有了截然不同的意义。再也不会毫无目的和节制,要挑着看,并且只看那些有益的,令身心有所觉悟的影片。然后,写出一篇影评来。不是功利,只觉要把时间浪费在喜欢的事情上,在闲散的事情里,积攒生命的厚度和深度。
不知不觉里,生命似乎有了感觉,人生似乎更加深重。不是负担,而是沉稳,是那种喜欢的,踏实的,美好丰盛之感。如果说生命有所得,或许,就是这些平凡的小事。
把生命浪费在喜欢的事情上,是种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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